【补档】老师漂亮12
偶尔上来老福特，我也不知道为啥要给八百年前的小故事补档，可能是想没有拖欠地开启新的一年。
12. 职务之便
没有酒的局结束得总是早。郑云龙和贾凡一起走回宿舍，路上随意地聊着学校的事。给贾凡讲完之后郑云龙心里奇异地舒服了很多，而对方也没有对这件事给予任何建议或评价。他只是说郑老师你不喝酒就对了，你喝酒跟我说这个肯定会难受，人生得意须尽欢，酒应该在高兴的时候喝，难过的时候喝是会在胃里化成苦水的。
回到寝室门口，贾凡没回自己房间，却去咣咣敲阿云嘎房间的门，郑云龙刚想告诉他阿云嘎去s市旅游了可能还没回来，门却开了。房间的主人从里面伸出头来，看见门外的两人愣了一下。他向郑云龙稍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便转向了贾凡。
“大晚上的干嘛。”
“晚饭那会儿给你发微信为什么不回。”
“打游戏呢，没看见。”
“我和郑老师出去吃饭，本来还想叫你呢。”
阿云嘎把目光又向郑云龙这边兜了一圈，笑出了他招牌的弯眼角。
“你俩吃不也挺好。”
郑云龙终于忍不住插话。
“你回来了啊。”
阿云嘎点点头，却是没再对他说什么，又扭头看贾凡。
“打游戏么。”
“你打什么呢？”
“十人团下本。”
“你这都开打了还有我屁事儿啊。”
阿云嘎笑着摸摸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胡茬。
“也是，那我回去玩了啊，晚安凡凡，”接着把目光直直地向着郑云龙甩过来，“晚安。”
随即关上了门。
贾凡向房顶翻了个微型白眼。
“就着急打个破游戏。”
郑云龙抿紧嘴唇。
“你知道他回来了？”
贾凡点点头。
“昨天晚上我对象给我买了个冰淇淋蛋糕，那玩意儿过不了夜，我想着给你俩分点，敲你门你没应，我听你好像练歌呢，结果都便宜嘎子了。不过估计大半夜他也没吃多少，肯定都给我扔了。”
郑云龙放开了抿得紧紧的嘴唇，一口咬了上去。
假期结束之后，郑云龙一头扎进他那个大二电机摸底测试里，卷子出了三稿才基本满意，即便这样还怕难度掌握得不适中，又拉了贾凡来模拟做题。等到贾凡提前半个多小时答完卷，他又神经兮兮地凑过来，说贾博这个水平竟然只提前了半个小时，他这套题还是出得太难了云云。
贾凡一边笑一边用自己的毛毛笔戳他，说你差不多得了，你这个是课堂测试，不是全国高考好不好。
郑云龙揉着自己头发的手一滞，说到底还是忘了个事，得把两个班聚在一起考，防止他们先考后考的互相透题。
贾凡笑倒在桌子上，说没见过一个小考搞得这么认真的，那你去借个大教室吧，找教学秘书。
郑云龙问谁是教学秘书。
贾凡眨眨眼睛，说你不知道咱们学院教秘和辅导员是同一个人吗，为了节省人力成本。
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大敞着，穿过门能看见张超懒洋洋地靠在里面的一张办公桌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手机。看到郑云龙进来，他转椅一扭，用手机敲了敲对面的桌子。
“嘎子哥。”
阿云嘎正趴在对面的桌子上，显然之前正在午睡，抬起头的时候睫毛还黏黏糊糊地纠缠在一起。
郑云龙突然有点儿恍惚，好像他第一次来这间办公室那天，也是这两个人，只不过那天更热，还有一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黄子弘凡。
“有事？”
阿云嘎的声音含着强行被唤醒后的嘶哑。
郑云龙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在人没睡醒的时候说正事算不算得数。
“我想下周四借个大教室，贾博说你管这个。”
阿云嘎站起来，双手搓搓脸。
“对，得登记一下，”他把张超轰到另外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打开了电脑，“周四什么时候。”
“就我八点那节课，原来不是从八点开始分别给两个班各上一节到十二点半么，我想合成一节给他们考试。”
阿云嘎握着鼠标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身子却没动，电脑屏幕在他脸上投出幽幽的绿光。
“郑老师。”
郑云龙也是一愣，他以为是张超在叫他，可那孩子正趴在远处窗台上一边儿玩着窗外的爬墙虎叶子一边向他们这么鬼头鬼脑地瞧着，那三个字分明是从阿云嘎口里跑出来的。
“……嗯？”
阿云嘎的下颌线有点儿紧绷。
“您可能不能周四安排考试……您的课表改了，周四的课调到周五去了。不过周五我也可以给您预定教室。”
郑云龙挑眉。
“哦，是临时改还是以后就这么着了。”
阿云嘎鼠标轻点几下，房间角落的立式打印一体机响起来。
“不止这一个改动，我打出来给您看吧，系统上刚刚调整，我还没来得及给您发通知。”
郑云龙接过张超屁颠屁颠给他送来的打印课表，才扫了几眼，眉毛就拧成了疙瘩。
“改了这么多？”
张超迅速撤到几米之外。
郑云龙咬紧牙关。他对自己的课表很熟悉，一眼就能发现哪里有改动，但即便不记得，也能看出他的课表变得面目全非——除了周五有两节早上的课，周一到周四他的全部课程都被调成了晚课。
“为什么给我这么改，谁给我改的。”
阿云嘎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夏日花露水般的凝神气息。
“有些老师需要调课，带着整个系统的课表一起调整，都是正常的。因为您只教一门课，调整起来比较方便，所以可能看起来变动比较大，希望您理解。”
郑云龙很想把阿云嘎那双垂着的眼睛拎起来，好把自己这一肚子火都喷上去。可那人的头却越来越低，不仅仅看到头顶的发旋，连脖子都开始弯出弧度。他最终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全屋人都能听见的声量。
“有人想调，就调我。”
“你们真行。”
他使劲儿把那份课表摔在阿云嘎身上，可纸张太软，没摔出什么力度，反而轻轻飘飘地贴在了人的胸膛上。
郑云龙扭身便走。
待到人彻底没了踪影，张超才悄悄地凑到阿云嘎身边。
“哥，龙哥这是咋了，这么来气呢。”
阿云嘎一直紧绷的肩膀稍微放松下来，他一把搂住张超的肩，把那张课表杵到小孩脸上。
“没事，就是以后你们要晚上上电机了。”
意料之中听到张超的惨叫。
郑云龙脚上带火，步下生风，通向宿舍楼的几百米路生生被他走出了闲人勿近的气场。虽然他知道调课是学校的正常操作，但是这样不跟他商量便大规模修改还是让他心里梗得慌。就算只是个新晋教师，也应该得到最基本的尊重吧？自己一心一意想不辜负这份工作，甚至为它放弃了心爱的音乐剧角色，现在看来完全不值得，还不如当初答应去剧组排练算了。
郑云龙想得眼眶发酸，满嘴泛苦，突然停下脚步，随便找了个校园里的花廊坐下，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给上个礼拜面试的导演发短信。
「我可以周一到周四白天去排练 行吗」
本来是意气之下发的短信，没想到对方却回得极快。
「当然可以！欢迎你！什么时候再来我们详细聊聊？」
夏天的风打着旋儿吹过，与知了循环往复的叫声交织成一首荡气回肠的歌。郑云龙在花廊枝繁叶茂的影子中发着呆，连一只瓢虫爬上自己脖子也没发现。
他突然可以去唱音乐剧了。
第一反应是因祸得福，可他不傻，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什么。
郑云龙在脑子里搜索着刚刚看过的课表——完全没想起来其实也可以在教学系统中查阅——他那些凭空出现的晚课……一般像他这种必修课不会安排在晚上，怕学生状态不佳，大部分晚课都是半讨论半放羊的seminar……seminar基本上都是院里的博士或博士后在带，电力学院大二的seminar导师是……贾凡。
灯开了，郑云龙的心中一片雪亮。
所以是贾凡听了他的事，调整了自己的课来成全他。
郑云龙觉得心里一下子沉甸甸的。他与贾凡并没有什么过硬的交情，人家却不声不响帮了他这么大的忙。刚刚就是贾凡让他去找阿云嘎的，却什么都没提，可见他并不打算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讲，原因郑云龙大概也能猜到，毕竟是利用职务便利，让学院其他人知道不好。即使自己想去找人家道谢——他一声口头的谢意，与人家这份心意比，太微不足道了。
可他又何以为报呢。
郑云龙把刚刚打算发给贾凡的道谢短信删掉了，他相信自己总会等到机会去正式回应这份善意的——转而把短信发给了阿云嘎。
「周五考试 请帮助协调教室」
同样的秒回信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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